Cherry IN Blossom

申明：

 
 

I don't own them.They don't belong to me.

我不拥有他们，他们也不属于我。

 
 

（五）

 
 

“Thomas，来，看着我，告诉我——”Lee把小孩子拉到自己面前，“你是否愿意去找一个寄养家庭？”

 
 

青年握着孩子细小的手，眼中的不舍与挣扎像是狂风卷着波涛，拍打着礁石。

 
 

“我……”Thomas闪烁的大眼睛里落下豆大的泪滴，鼻子一抽一抽的，“Lee，我愿意去找一个寄养家庭，我不想再拖累你了。”

 
 

“不……”黑发青年的泪在把Thomas拥入怀里后落下，“这是我的责任，而我不能承担，是我，对不起，要让你去找一个寄养家庭。”

 
 

“不！Lee，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，爱你，永远。”

 
 

“我也爱你，Thomas。”

 
 

Lee揉着小孩子的后脑勺，像哥哥吻着弟弟，或者父亲吻着儿子那样亲吻Thomas的脸颊。Lee的身份对Thomas来说，似乎是各方面的情愫都掺杂了一点，兄长，家父，好友，都是Lee扮演的角色。所以，更难割舍。

 
 

“好了，伙计们，依我所见，你们是商量好了。”William缓缓把两人分开，“Thomas，那么明天我就可以带你去办手续了，而Lee，你也要收拾好心情，这会是一件有益的事，我保证。”

 
 

“但愿你的保证有效，不然我会随时准备带Thomas回来。”

 
 

William努努嘴，把一大一小推到桌子前，“吃东西吧，啊，我已经快要饿的直不起腰了。”

 
 

“你今晚要住我这？”

 
 

“难道不行？”William切下一片面包递给Thomas，“如果你不收留我，我就无处可去了，比街上的流浪汉还惨。”

 
 

Lee盯着他，并不相信他的鬼话，接过William涂满果酱的面包片咬了一口。

 
 

“事实上，我的确想让你比流浪汉还惨。”

 
 

“不！Lee！不要这样对待William。”Thomas的手伸过桌子抓住了青年搁在桌子上的手，“我不希望你这样，William对我们很好，你也看到了，我敢打赌，上帝也会选择站在William这一边。”

 
 

“早知道你这个小鬼被收买了。”黑发青年不满地抽回手，“行李都被你搬进来了，我又不可能再扔出去，这只是个玩笑。”

 
 

他一早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歪在门边的行李箱。

 
 

“可是，William你要睡哪？我们……”Thomas嘴巴鼓鼓囊囊，嚼着面包，嘴角沾上了黄油，“我们只有一张床。”

 
 

“这个很好解决，我睡地上。”他的衣服很厚，铺些报纸，合衣睡在地上，都不是问题。

 
 

“我没意见。”Lee耸肩，他本来也没打算把床让给William。

 
 

“Nice！就这么办！”

 
 

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，William发觉自己一时嘴快是个错误。想不到这个地方连热水都没有，他哆哆嗦嗦的出浴室，问他的青年冬日里如何洗澡。好像这是一句废话，Lee都懒得回答。

 
 

Thomas说：“如夏天那样洗。”

 
 

噢，天啊。他的青年仿佛新西兰愈疮木，除了乔治亚松树之外最坚硬的树木。在这个温带海洋性气候海岛上偶尔下雪的日子里，依然郁郁青葱，挺拔美丽。

 
 

William穿上夹克，擦着头发。他的头发略长，第一次见Lee那天，他是用发胶固定向后抹，俨然华尔街精英的样子。此时他的头发垂落，还滴答着水，身着皮衣夹克，有些美国西部牛仔的风姿，黑发青年联想，下一秒他就会拿出左轮手枪，对他的窗子开一发，像打破一樽啤酒玻璃瓶那般精准，然后吹掉枪口的白烟。大风混合黄沙吹干他的头发，他骑上马，留下系在领口的牛仔巾。

 
 

“Lee，我睡了，晚安。”Thomas揪揪青年的衣角，他困的眼皮都在打架。

 
 

Lee给他盖上薄被，在额头印下柔情一吻，说：“晚安，好梦。”

 
 

William看着青年，青年也看着William，眼波流转中谁也没有说话。开关近在手边，William抬手关掉了灯，裹紧外套在铺着报纸的地上躺下来，率先道了句“晚安”。

 
 

青年没有回，窸窸窣窣的声音，William猜他躺了下来，盖上了被子。床木板吱呀一声，William想他准是翻了个身，对准Thomas。

 
 

天花板上的墙皮被岁月剥落，渐渐泛黄，如一位女士年轻时饱满活力的肌肤，到老来干枯瘦瘪，沟壑纵横。William枕着手臂，借着凉薄的月光打量Lee的室内，没有什么装修，一张他们吃过晚饭的桌子，一张Thomas和Lee睡着的床，瘸了腿又被补好的椅子，大概是全部的家什。

 
 

睡不着时胡思乱想的思维总是跳跃的很快，这会儿，William又在庆幸现在入秋，否则夏夜里的闷热伴着蚊虫叮咬，肯定更叫他难捱。

 
 

也许穿着夹克睡觉是一个错误的选择，硌着皮肤的感觉不好受，压的久了，William想那一块皮肤上面可能会留下印子。所以他打算起来换一件棉质大衣，至少是柔软一点的。

 
 

他站起来，站在月光里。

 
 

床上的黑发青年，被月光笼罩在怀里。他已经睡着，分不清睡得孰深孰浅。陷在一面薄被里，被单贴合着他的身躯，随呼吸起伏，他折伏在墙角，蜷曲着，像深海里一只瘦弱的虾。清月光辉吻着他的侧脸，William幻想是自己化作月光，去亲吻青年披散在枕头上的头发，去亲吻他平坦舒展的眉间，去亲吻他露在外面一截的颈脖。

 
 

Thomas的动作打破了这份静谧，小孩子睡梦中不自觉地争抢过这一方薄被，悉数卷到自己身上。或许是多年养成的习惯，青年挣拽了两下就放手，他对这个相依为命的孩子总是很宠溺，即使在睡梦中。

 
 

William呼出一口气，把取出来的棉绒大衣盖到青年身上。

 
 

他想，夹克硌出来的印子也是美的，就浸在这如水的月光里。

 
 

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，William发觉棉绒大衣盖在他身上，他昨晚失眠，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，醒来的时候也比那两人晚了许多。他看到Thomas坐在椅子上冲他笑，还有诱人的煎鸡蛋的味道。

 
 

“Morning，Thomas——”

 
 

“Morning，William，刚刚还祈祷你不要起来，这样就可以把你那份煎鸡蛋给吃了。”

 
 

“Tom，妈妈是否教过你不准贪心？上帝都看在眼里。”

 
 

“Lee，William一定会同意的，不信你现在就能问他。”

 
 

Lee端着一盘鸡蛋放到桌上，瞥了去刷牙的William的一眼，把鸡蛋铲到Thomas的烤面包上。

 
 

“Lee，你等会儿，会跟我一起去吗？我的意思是还有William，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办手续。”

 
 

“不——”Lee为William摆好面包，“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，不能陪你了。”

 
 

“可真遗憾。”William擦干手坐下，他带来一股清新的泡沫气味。让Lee想起中心公园里盛夏时节刚被浇过水的青嫩草坪。

 
 

William出门时杵在门口，一再地用眼神询问Lee的意思。他的青年背倚窗子，向他摇头。

 
 

他关了门，下楼追着Thomas的脚步，而当他抬起头回望时，青年在窗子前看着他们。

 
 

目光所及，绵延缱绻。

 
 

Thomas跟着寄养家庭走了，只是相处几天。那对父母刚刚有了一位女儿，而他们想为女儿找一位哥哥。他们见到收拾干净的Tom眼睛终于有了片刻的停歇，而William和他们交涉，发觉从他们的言谈举动都能看出家教甚严，这会有利于Thomas，William认为。

 
 

他迫不及待赶回来，想要把这个好消息与Lee一同分享。

 
 

而黑发青年则刚出门，撞上了爬楼梯的William。

 
 

“Lee，多巧……”William忍不住将他抱个满怀，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
 

就跟回到家里，与坐在餐桌前等你的人说话一样。

 
 

“Thomas运气不错，Brown夫妇很喜欢他，看来Thomas要有一个小妹妹了。”

 
 

“真的？”Lee抬头，眼珠上熠熠生辉，“这真是太好了，Tom是个幸运儿。”

 
 

“没错，所以Thomas跟他们相处几天试试，我们过两天就能去接他了。这很好，我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。”

 
 

“我也是。”

 
 

“那么，你是打算去哪？”

 
 

“我……”黑发青年踟蹰着，眼神有些闪躲，“我应该去接活儿了。”Lee说出这句话，对上William深情的目光，竟然觉得有一团浸湿了的棉花压在心上。

 
 

“你要……去接活儿？”

 
 

任何一个人，面对心爱的人要做一些委屈自己的事情，心里都会不情愿，William也是如此。他如鲠在喉，像生锈的齿轮转动起来不灵便一样地问出口。

 
 

“你能……不要去吗？”William扶在青年肩膀的手下滑，握住他的双手，请求道，“就当是为了我？”

 
 

黑发青年也不想拒绝他，然而，他能接受William一次大方地给予，也会接受第二次第三次，但他不会接受长久的施舍。Lee想，虽然皮条客这个身份一点也不光彩，可他是靠自己的能力在养活自己，这没什么丢人的。

 
 

“不，不能……”Lee挣开William的手，“这是我必须要做的，你了解的。”

 
 

“我今晚可以是你的客人。”

 
 

“不要这么做，William。我很感谢你的好意，可是我并不想是靠你在养活自己，我自己也能赚钱。”

 
 

“可是——”

 
 

“时间到了，我该走了。”黑发青年打断William。

 
 

William嘴唇抿成一条线，双拳在身侧紧握。

 
 

我是爱他的，但他是自由的。

 
 

脑海里盘旋的这句话制止了William的冲动。如果他想这样，那我也会尊重他。兴许是自己对自由的向往，让William对自由格外重视。他不会逼迫他的青年做任何事情，永远不。

 
 

“如果这是你想的，我会尊重你。”William说，“但是希望你能保护好自己。”

 
 

“这是当然。”Lee朝他展露一个“谢谢你理解”的惨淡笑容。有时候生活就是这么纠结，你不愿意做别人也不愿意你去做的事情你还是要做，为了生存。

 
 

“对了，这个可以交给你了。”Lee把钥匙交到William手里，“希望我回来的时候你能给我开门。”

 
 

“一定。”

 
 

“我走了。”

 
 

“等你回来。”

 
 

William打开门，来到窗边，看到他的青年从楼梯口出来。而一个恭候多时的胡子男士将他迎了去，揽着他，往黑巷子里走。

 
 

William一时抓紧窗框，身体前倾，像要看清他们进了黑巷子要做什么，一时脸上又浮现出痛苦和绝望的表情——下了眉梢却又爬上了眼睛。

 
 

他尊重Lee的决定，却又为Lee而感到痛心，这使他心如乱麻。

 
 

“甜心，这几天没有见到你，你准是偷懒了。”Alex揽着黑发青年的腰，用胡子在他的脸颊蹭来蹭去。

 
 

“嗨，Alex，快别这样，你弄得我很痒。”Lee笑着躲开，推开他的肩膀，“我只是休息了两天，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见我，还要到我的楼下等我？”

 
 

“当然，你不知道我花了多少从Abel这老家伙嘴里套出来的。”竟然得意洋洋，一脸邀功的神态。

 
 

这个老家伙！Lee咬着牙根骂道。下回一定要给他个教训。

 
 

“甜心，我等不及了，我们快开始吧？”

 
 

“As you wish.”

 
 

黑发青年指法灵活地抽开Alex的皮带。

 
 

William做了意大利面等他的爱人回来。他以前在家里是被人伺候的，从未进过厨房。意大利是从便利店里买来的，放进锅里加热一下就能吃了，这样总好过干吃面包。

 
 

他屋里来回踱步，等着他的青年。

 
 

敲门的声音就像报喜的喜鹊，让William心生雀跃。他拉开门，“欢迎回来！”

 
 

他的青年只是扯嘴角笑笑，疲惫不堪，仿佛经历过一次浩劫。

 
 

“饿了吗？我为你准备了晚餐，尝尝我从便利店买回来的意大利面。”William牵着青年到桌前，按着他坐下，推了一盘到他面前。

 
 

看起来相当可口，Lee拿起叉子卷了两圈送进嘴里，吃起来也相当可口。舌尖全是浓郁的番茄肉酱与粘稠的芝士味儿，黏着牙齿，不忍心吞吃下去。

 
 

可他心很累，吃了两口便没了动作。刚要开吃的William看他这样，放下叉子问他怎么了，忧心忡忡。

 
 

“William，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……”

 
 

Lee捂住脸，他的声音疲累而忧伤，如同走了上万里路来和爱人相见。

 
 

“我都不认识这样的自己了，这不是我……”

 
 

“Lee，告诉我，发生了什么……？”

 
 

“我逃走了，我一遍又一遍地沿着街区走，有四五个男人上来，可我拒绝了他们。”青年双手捂着脸，声音从指缝中流露。他很懊悔，对自己所做的选择的懊悔，对William懊悔，他只要一想到William在家里等他，他就无法允许自己做任何不情愿的事情。

 
 

William把他揉进怀里。他的青年一直在为别人提供怀抱，现在他终于能给青年一个实质性的拥抱。

 
 

他静静地听青年诉说。

 
 

“我甚至都没有给Alex做完口活儿，我推开他跑了，我感到非常恶心。我没有办法为他做那些事情，我不能——

 
 

我到底是怎么了……

 
 

如果是之前，我会很开心，我拿了他们的钱，就会给他们想要的。但是现在我一点也开心不起来，他们的钱很沉重，让我作呕，我根本不想拿他们的钱——

 
 

我现在很混乱，William，我怎么成为这样，甚至我都无法理解自己。”

 
 

他的小腿至今酸胀，他走了五六个街区，又走回来，脚底发软。他居然在要给Alex口活儿的时候想起William把他捞起来，给他的那个吻。Lee捂着脸埋进William怀中，溃不成声。

 
 

他害怕，又鄙弃自己。William的到来使他的心态天翻地覆，他在William身边贪图安逸，他害怕自己变成只会从William身上汲取的寄生虫，如果William有一天将要离去，那他一定会痛不欲生。

 
 

如果有任何微小的苗头都要在未成大势之前斩断。

 
 

他猛然推开William，自暴自弃地喊道：“你走吧！你不该出现在这里，我的生活不该是这样，就算送走了Thomas我也不该这样！我一个人过得很好，为什么你要出现？”

 
 

William一个踉跄，他看着情绪波动的青年。青年眼眶发红，眼泪会随着每一句激动的话语掉下来。

 
 

“你走吧——离开这里，任何一个我看不到你的地方，都可以。我只是，只是不能再这样下去了。”

 
 

William竟然一点也没有生气，大概这一生最大的忍让都给了他的青年。他知道Lee寡淡不惊的外表下有敏感的心绪，他独自一人漂泊太久，尝遍人间冷暖，突然有一个人出现给了你温暖，谁不会贪恋？他现在之所以这么痛苦，大概是怕习惯这份温暖之后是滴水成冰的严寒。

 
 

“我不会走的，我要跟你在一起。”

 
 

“William，你怎么跟我在一起？我自己都不想与我自己在一起。”

 
 

“可是我只想跟你在一起。”

 
 

“但是我不想！”

 
 

“你不想与我在一起？”

 
 

“是，我不想跟你在一起。”想跟你在一起，可是又不想让自己跟你在一起。

 
 

如果我不是我，William，我会跟你在一起。

 
 

“你说什么……？”

 
 

他的青年转过头，再也不发一言。眼角的泪也停下，只在睫毛上闪着水光。

 
 

沉默即是默认。

 
 

William失望的神色无法掩盖。他从一开始就忘了，感情是两个人的事，如果只是他一厢情愿，即便世界末日的那一天，感情也不会圆满。

 
 

他绕过Lee，取了椅子上的大衣，打开门出去了。关上门的那一刻，世界都安静了，Lee抱着脑袋蹲下来，他用力闭着眼，把眼泪憋回肚子里。

 
 

晚上睡觉的时候，Lee一直开着灯。他浑浑噩噩，神智极不清醒。他一会儿想着Thomas怎么还没回来，到最后才发觉他是跟着寄养家庭走了，他一个人，在这个破旧的公寓里。

 
 

他一阵心悸，胃里发沉，嘴唇都在颤抖，他想吐，可什么也吐不出来。桌子上的两盘意大利面已经冷了，还有飞来飞去的苍蝇，Lee想赶走它们，却筋疲力尽不得动弹。

 
 

他在迷迷糊糊之中睡了过去。梦中下起了大雨，他全身都淋湿了，他抹一把脸，全是水。朦胧雨夜里，有个看不见的人给他擦去脸上的水，他奋力睁开眼睛。只是一片漆黑的轮廓，因为逆光而看不清脸。

 
 

很熟悉，像第一次在巷口里遇见的William。

 
 

Lee感觉到他要离去，抓着他的袖子。他在迷糊中的力气不大，那个人轻轻拿开他的手。

 
 

“我只是去关灯。”

 
 

“不——”不要关灯，我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开着灯睡的。

 
 

那个人没有听见，走了几步关掉了灯。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，Lee不安地蹬着腿，慢慢将自己蜷缩起来，如一只吐丝的蚕，要将自己缠绕起来。

 
 

他的青年看起来无助极了，刚刚擦干净的脸上又出现了泪痕。他连抽泣都是无声的，像要在花花世界里隐藏自己。William脱下大衣躺到床上，他面对着Lee的背，扣紧他的腰，缓缓把他拉进怀里。

 
 

起初，他的青年挣扎着不肯就范，后来就安静下来，如一只睡在篮子里的猫儿。

 
 

“我回来了。”

 
 

他贴在青年的后颈说着。

 
 

他一直站在楼下的路灯里，抬头看着顶楼那扇窗户。他抽了便利店买来的两包低价烟，劣质的烟草第一口呛得他不停咳嗽，但到后来，吸久了也没什么区别。

 
 

他并不是生气一走了之，他只是想给Lee一段冷静的时间，同样自己也是。

 
 

幸好他在口袋里装着钥匙，夜深之后他上楼回到家里。青年躺在床上，桌上意大利面好像自他走了就一口没动。

 
 

但是，他回来了。

 
 

“我回来了，Lee。”William又说了一遍。否则除了你身边我无处可去。

 
 

清晨醒来的时候，眼镜肿痛，Lee知道他昨晚上哭了。他想起来，感到腰上沉甸甸的，他一动，身后的人也跟着醒了。

 
 

他索性转过身，对上William刚刚清明的双眼。

 
 

“早。”

 
 

“早。”

 
 

“你不是……走了么？”

 
 

“可我回来了，我回来了。”他紧紧箍住青年的腰，“跟我走，我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。”

 
 

在别人心中我们到底有多少份量，我们恐怕一辈子也别想弄清楚。然而，在这懵懵懂懂与来回挣扎中，Lee动心了——感人至深的交往是明知艰难险阻，还一心一意地要维持那段关系。

 
 

“好。”